現在這個時代,拍電影不需要引人入勝的劇情,不需要富有邏輯的剪輯,甚至不需要演技,不需要內涵,甚至不需要導演......只要一群長得好看的“小鮮肉”站在那里,眼神空洞的念念臺詞,再生硬的笑笑,就可以在電影院攬下幾億元的票房。值錢的并不是內容,而是“小鮮肉”。
馮小剛說,中國垃圾電影遍地,一定和垃圾觀眾有關。王思聰則表示,中國太多垃圾電影,中國導演有很大問題。但歸根結底,都是中國電影的問題。
IP改編的電影成為趨勢,國產電影票房也接連取得突破,但內容質量卻在不斷下降,許多觀眾將矛頭指向了電影人和主創團隊,是因為他們的不成熟和浮夸導致了國產電影遭遇了口碑的“滑鐵盧”。
罵聲之下,作為一名在行業里摸媽滾打13年的電影人談焱(化名)卻希望通過自己的經歷“喊冤”:“電影的創作上,有太多不得已,有太多現實的問題要解決。”
文 | 楚楚、熊熊(熊出墨請注意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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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個五年(2004-2009)
有錢了才能談“情懷&rdquo,影視制作公司;
談焱在2004年畢業后與三個小伙伴低價買下一家瀕臨破產的影視公司,動畫企業宣傳片,自此踏上了電影追夢之路。
“那時互聯網剛剛興起,還沒那么‘玄乎’,電影這一塊還是蠻傳統的。”談焱說,在傳統的電影行業里,像他們那樣的小機構,沒錢又沒有口碑的話,只能接一些電影的“零配件”,比如拍攝團隊借出、部分特效后期等等,甚至可能淪為電影設備“倉庫”。
2009年,意識到只做“二級團隊”是很難長久發展的談焱決定做一部真正的電影。“雖然有點頭腦發熱,但的確是不想在給大劇組打下手了。”談焱告訴熊出墨請注意(ID:xiongxiongbiji),當時周圍人知道他的想法后都覺得他們瘋了。
了解電影工業流程的人都知道,制作一部電影,要經過籌備、拍攝、后期、審查多個環節,就單籌備環節就還細分為劇本編寫,腳本制定,確定主創,拍攝許可證(現已取消)申請等等流程。盡管很復雜,但談焱和團隊還是全情投入。當時創作的藍本,就是身邊一位少年追求自己鋼琴夢的故事。
不過,2009年的電影市場投資并沒有那么熱,能拿得出手的國產電影大多都是大機構的大手筆,談焱告訴熊出墨請注意,在當時能夠斬獲2-3億票房就算是爆款了,動畫視頻公司電話,比如當年的票房黑馬《非誠勿擾》。
正因為如此,那時許多民間資本并不愿意投資小機構電影。“或者說他們壓根看不起文娛產業,08、09年樓市大熱讓許多資本機構更青睞投資于看得見摸得著的房地產。&rdquo,影視后期制作公司;談焱當時無奈之下,只好跟親朋好友借了25萬,全部投入到電影的拍攝中。
“90年代中期王中軍借了30萬投資《甲方乙方》,可以算是大手筆了,可是在2009年,25萬真的什么都不是。”盡管經費預算被壓縮到極致,但談焱的第一步電影終于開拍了。
盡管沒有任何大牌卡司,沒有一個能叫的上名的演員,團隊每個人都是身兼多職,所有拍攝用的道具中“二手貨”,都已經算是比較新的了。
然而,由于經費限制,不論是拍攝、剪輯還是畫面感,都透露著濃厚的“鄉村味”,談焱非常無奈,這雖然是他們團隊的處女作,但還沒到成片他就已經完全失望了,宣傳片拍攝。
背上25萬元負債的談焱此時才明白,“預算”對于一部電影來說有多么重要,“有錢了才能談所謂的情懷。”這樣一部“粗制濫造”的電影最終以夭折告終,北京宣傳片拍攝。
尤其是隨著華誼兄弟2009年上市,民營電影公司也開始借助資本的力量蓬勃興起。在這之前,市場經歷了近20年的探索和市場啟動期。
第二個五年(2010-2015)
“有錢”了卻發現“橋段”已經“身不由己”
從2010年開始,樂視影業、阿里影業和萬達影業也跨界進入影視投資和制作領域。在投資領域,以文化產業基金的形式來投資運作影視項目的模式日益成熟,紅杉中國、經緯創投、天堂硅谷、IDG資本等PE巨頭也開始布局。
盡管格局未定,但電影行業迎來了一個最好的時代。強大的演員陣容、華麗的場景、名導演的背書、炫酷的特效......一部具有十足看點的電影可以說背后離不開“資本”的助推。動輒上億身價的“小鮮肉”陣容,更讓電影成為“巨頭們”的游戲。
票房數字也在飛漲。2009年,國內電影總票房是60.2億元,2013年217.7億元,2014年達到296億元,2015年達到了近十年來中最高漲幅,440億元漲幅超過50%。
談焱的團隊為了生存,不得不繼續充當大型劇組的“苦力團隊”,同時也接一些商業廣告、宣傳等,但“拍電影”的夢想仍然是他和團隊的“情懷”和“夢想”。
一次偶然的契機,在一位朋友的介紹下,他接觸到了一個很打動他的好劇本。與&ldquo,拍攝宣傳片;處女作”自己投錢不同的是,談焱這次決定先找投資。
談焱告訴熊出墨請注意,企業宣傳片制作,劇本雖好,但拍出來的電影到底能不能叫賣又叫好其實他自己心里也沒底,畢竟從劇本到上映中間還要經歷好多個環節,每一個環節都需要仔細把控,如果其中一個環節出了問題,都會給最后的成片帶來影響。
“所以許多投資人也是如此,無論是電影還是項目都一樣,他們只能通過劇本和商業計劃書判斷未知的未來。”談焱解釋道,資本作為電影啟初參與的一方之一,幾乎要跟隨電影經歷十分漫長的制作跨度,所以對于難以判斷的票房結果,畢竟這是他們唯一的回報來源。所以他們在看不清未來的情況下,他們大多會選擇觀望。
退而求其次的談焱只能選擇另一種“來錢”的辦法。那就是“商業贊助”。當是談焱的團隊在圈子里已經有一定的影響力,但仍然需要至少3到4家贊助商,才能滿足整部電影的拍攝制作。但這3、4個贊助商也成為了電影制作團隊的“衣食父母”,不,可能是“上帝”。
既然是商業贊助,那么免不了要植入廣告。“電影里出現的公交車上的廣告是商超的,主角手里拿的手機是品牌的,就連演員都不能好好喝水,要喝純牛奶,見縫插針式的廣告的確看著不舒服。”談焱和主創團隊對于這樣的植入顯然是不滿意的,但礙于經費與贊助商的問題,他們也不得不妥協。
但令主創團隊沒想到的是,在經歷了一番廣告植入的調整之后,贊助商開始“變本加厲”了。這家需要“突出”自己的產品在電影中的位置,那家想讓自己的產品在劇情中看起來更加“自然”。都要求在后期制作商“下功夫”。
“全部都想‘指點江山’,讓自己的品牌更突出,結果劇情也改了,故事多少也變了,有些地方變得更不自然了。”談焱還強調,基本上所有贊助商的代表都有“朝令夕改”的毛病,這樣一通改下來,整部電影便成了“牛皮蘚”,“大家都在震驚內地版《深夜食堂》被植入成那樣子,但對于我們熟知影視的人來說,也都能理解,有時候真的是身不由己,影視拍攝。”
有錢了,對于影視主創團隊來說是一件好事,這意味著能夠請到較為可觀的演員陣容,有更多的預算投入拍攝和制作的流程。然而伺候好贊助商這一幫“上帝”之后,作品可能也就不大&ldquo,影視公司;對味”了,一部部商業味道濃厚的片子讓觀眾無法忍受,影視制作,為了突出贊助商產品而生搬硬造的劇情讓故事情節大打折扣。
“雖然這部電影最后過審上映了,影視拍攝制作公司,但在一輪罵聲之后甚至沒有人記住這部電影的名字,豆瓣上甚至連評分都沒有。”談焱覺得,這甚至比“處女作”夭折還可悲。
實際上,他的經歷也折射出資本蜂擁而至的另一面:綁架了影視行業的資本,曾經以他們的方式“亂入”,給影視行業帶來泡沫的同時,也催生了一系列爛片。
“好奇心日報”在《2015年你看過最后悔的電影是什么?》的讀者調查中評論,2015年盡管電影市場又增加了100多億票房,但觀眾并不是受益方。每看一部好電影,往往有十部爛片在后面等著坑你,一年下來 350 多部院線電影,能讓你“不出戲”的片子到不了 30 部。有大導演、大制作和大明星參與的《何以笙簫默》、《九層妖塔》、《小時代4:靈魂盡頭》、《梔子花開》、《澳門風云2》等都榜上有名,影視拍攝公司。
對于電影人來說,更多需要考慮不僅僅是依賴資本和向資本妥協,還需要學會與資本博弈。
進入第三個五年(2016年-至今)
被“資本綁架”的IP熱不會持續太久
之后則是資本的虧損和出逃。一個最直觀的數據還是來自票房。2016年上半年,國內電影票房僅完成247億元,三季度這一數字為354.4億元, 全年票房距離前一年機構預測的600億元相差甚遠。
即便是此前最流行的“明星+IP組合”也失靈了。以《爵跡》為例,北京動畫制作,不僅電影票房沒有重現《小時代》的好成績,口碑更是一路下滑,其在豆瓣評分只有3,企業視頻制作.8分,成為了郭敬明的滑鐵盧。《爵跡》的失利,不僅使資金重壓之下的樂視影業相當難堪,參與其中的騰訊影業也受到牽連,總票房3.8億,連成本都沒能收回來。
“IP化的電影其實內容上還是可圈可點的,但前提的IP化得尊重原著。”談焱告訴熊出墨請注意,一般可以作為IP化的電影,IP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,也絕對不會有任何制作團隊愿意挑選一個“不入流”的IP進行電影的改編。
然而想將IP改編成一部優秀的電影作品并不是那么簡單,在談焱看來,問題恰巧就出在“資本”上了。
“除了創作團隊,投資方也會選派代表加入到主創的陣營中來,影視廣告制作,雖然也是影視或者泛影視業界的人士,但他代表的是資方的利益。&rdquo,企業宣傳片拍攝;談焱告訴我們,他與團隊曾在2016年底參與到一部IP電影的制作中,而在IP改編成劇本的過程中,原作者與投資方產生了大量的分歧。
“對于投資方來說,他們只對結果負責,宣傳視頻制作,所以在IP的改編上,就是抱著一種隨便改改然后賺錢的心態,逐利是他們的本質。”他告訴我們,有許多原著作者卻是希望能夠將IP最大程度的還原、優化,讓改編的電影看起來更好看。
然而想花心思改編,優化影片的每一個細節,這顯然不符合投資方“逐利”的訴求,單單改編這個環節,投資方與原作者的理念就已經是“背道而馳”了。
“如果這一項合作還得繼續下去,就必須要有一方妥協,然而最終妥協的無一例外都是原作者。”談焱告訴熊出墨請注意,投資方一向都是十分強勢的,因此資本“綁架”了主創團隊,甚至肆意改動、調整原著作內容,為的只是內容上更加“商業化”。所以很多國內IP改編卻不倫不類的電影,都是資本逐利“殺雞取卵”的結果。
“不否認有一些主創團隊一開始就打算和投資方一起創造一部IP‘商業片’的,但更多的是妥協。”談焱說。
然而許多經過這樣隨意改改的IP化電影,動輒就能斬獲幾億甚是十幾億的票房,投資方可謂也是賺的“盆滿缽滿”。對此,影視拍攝公司,談焱卻十分無奈的表示:“IP電影消耗的還是IP本身的粉絲資源,許多粉絲沖著原著去看的電影,但結果卻發現不是那么回事,一點都不走心。所以電影雖然賣座,但是口碑如何看看‘豆瓣’評分不就知道了。”
IP電影越改越多,但“爛片”也越來越多,就像知乎上的一條段子那樣,“輕輕松松就能賺錢,為什么非要勞心勞力呢?”
“這個鍋都要背,但不止電影人背,資本要背,市場也要背。”談焱表示,明明是個爛主意,還想要圈一筆錢,這已經成了中國電影產業的“頑疾”。
不過,在談焱看來,在觀眾在娛樂消費上逐漸理性的趨勢下,這種“圈錢”的日子相信也很快就要走到頭了,如何通過口碑推動電影產業的發展,除了電影人之外,也是市場與投資機構都應該考慮的問題。